第十回 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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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也是大哥,不是他。”
“你别费劲了,这路上不可能,他说了。”
主事的村老告诉秦基业,村里真还有那样的半漏雨屋子。秦基业大喜,叫来除却绝地、翻雨以外的曳落河,把三张村民家的多余榻子弄进去,然后铺上备用的床具。其余人都散去做应该做的事了,秦基业留在原地,观察天象,认定今晚后半夜会有更大的雨到来。
他径直去到敢斗、宝卷和封牧三人屋子,推门便说:
“好了,都醒醒了!方才下雨了,师傅总不能叫主人家的孩子睡漏雨的屋子吧。起来起来,你们换一间屋子。大不碍,师傅另安排了一间,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三太岁早已一人一榻睡得死死的,现在给弄醒换个屋子,便半睡半醒,嘟嘟囔囔,跟着秦基业去了。
新屋并不大,看不出漏风煞气。三人困得厉害,便要去榻上躺下,却被秦基业横腰拦住,指着西端那只稍稍铺了一层棉絮的榻道:
“那张归敢斗。”
随后推宝卷上东端的榻:“你块头大,这张要稍大一些。”
宝卷见榻上有一层麦秸铺的褥子,比敢斗的要厚些,心想得了便宜,便扑了上去睡下。封牧早打量好了,自顾自爬上中央一张看着最舒适,还摆放着绣花被衾的榻上抱被横下。秦基业道:
“你三人记住了:榻子师傅规定好了,不准你睡我的、我睡你的、你睡他的。”
三太岁胡乱应了一声,便呼呼睡着了。秦基业一笑而出,带上门,对跟着来的超影、腾雾吩咐一番。
到了三鼓时分,不出所料,停住了一日的秋风秋雨又声势浩大来临了,且比前两日愈加厉害,外头大雨,里头小雨。三个太岁哪里知道,这间屋子是秦基业特地走访了几个父老家寻来的,看中的便是它一半漏雨,一半不漏雨。这山村破烂得很,这种屋子只会多不会少,
宝卷、封牧先淋着雨醒来,只有敢斗还熟睡,口中喃喃说着:
“小美人,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和秦绩那厮一伙儿的?我待你这般好,却遭你如此戏弄……你……你等着……”
宝卷用胖乎乎的手掌挡着雨,气愤道:
“他倒好,不但没淋着雨,还在梦中与小美人相会哩!”
封牧阴沉道:“夺他的榻子过来,你我一同睡,叫他也尝尝风雨中睡觉的滋味!”
宝卷犹豫着:“榻子是秦绩指定的,叮嘱俺们不准换来换去。”
“景况不同了,你我上头都漏雨了!”
宝卷便与封牧一同去敢斗跟前,趁他还睡着,扛他到屋子中央的榻子上,而后占据他的榻子,挨着挤成一坨,呼呼睡去。
此番,轮到宝卷做起美梦,一边叫唤,一边滴着哈喇子,肥手一把抱住封牧摸蹭起来,把他当作女娘了。而封牧,浑然以为是小时候给娘亲搂着睡呢。
敢斗正在梦中追逐小美人的倩影,却见小美人猛一转身,一盆冷水兜面泼来。敢斗惊醒,美梦荡然无存。他吃惊不小,发现自己正在戚戚淋雨,早变成了落汤鸡;又见自家榻子由表兄弟俩占据了,宝卷正美滋滋地搂着封牧大腿,封牧正乐呵呵地抓着宝卷耳朵。敢斗怒了,跃下床榻,气鼓鼓推两人道:
“你俩给我滚下来,秦基业下令不准挪动的!”
宝卷猛然被推醒,翻过身来,看见敢斗正贴着自己的脸,一惊,一把狠狠推开他道:“不都是榻子,一样睡嘛,这般讲究啊!”
敢斗舍弃宝卷,摇撼封牧,道:“要与尔等换回来不可!”
封牧其实已经醒了,却装作正在噩梦中,乱蹬双脚。他暗中偷觑正在闪躲的敢斗,瞄见敢斗重新直冲而来的胸膛,看准了就是狠狠一踹。敢斗正好给挨着胸口,往后一倒,撞开了门,风雨汹汹然侵入来。封牧这才又装作才被吓醒的样子,起身赶忙问道:
“哎哟哟,刘金斗怎么了嘛?!发生啥事了嘛?!”
超影、腾雾披着油衣赶来。腾雾抓起敢斗道:
“伤着没!”
敢斗委屈得哭了:“师傅说好不准换榻子的,他二人趁我睡着,扛我到漏雨的榻子上哩!”
宝卷、封牧先后道:
“凭什么敢斗睡不漏雨的,我俩倒要睡在大风大雨之中!”
秦基业是他爹的袍泽,向来偏袒他呢!”
腾雾道:“不叫偏袒,叫应该:小人听说这南下之旅敢斗的爹出了大多盘缠,敢斗该当睡不漏雨的榻子。”
不由分说,一个胳膊挪宝卷,一个胳膊移封牧,双双往老榻子上扔了,便关门出去。
这下屋子里头如同堆满爆竹的库房,碰着火便炸开了。宝卷、封牧挨着站在巴掌大小的不漏雨地面上,咬牙切齿对敢斗道:
“盘缠我两家出得一般多,凭什么说你爹出了大部分,叫我两个睡在风雨之中!”
敢斗也怒发冲冠:“我这才晓得你两家的爹盘剥我爹的钱财!我睡这个好榻子天经地义!”便仰面睡下,夸张打起呼噜来。
封牧勃然大怒,扑上敢斗的身子,又是咬又是抓,疯了一般:“刘金斗,你爹刘韬光什么货色,你竟敢与尚食总监之子争长论短!同你睡一个屋里就够抬举你这厮了!”
敢斗拼命反抗,无奈宝卷也上来压着他拳□□加。敢斗吃了大亏,被揍得光能哼唧,说不出话了。
外面的超影、腾雾有意拖延一会儿,听得情况危急,方才破门而入,分开混战成一团的三人。腾雾二话不说,飕地扛起敢斗道:
“莫与他二人争了,大哥移你去师傅屋子睡!”
敢斗生性倔强,在腾雾身上使劲挣扎着要下来,狂呼道:
“我的便是我的,我哪儿都不去!”
无奈敌不过腾雾的神力,被腾空弄到屋外。敢斗因为新伤旧创浇着大雨,顿时痛得哇哇喊叫。
腾雾扛敢斗抵达秦基业屋子,装模作样,将纷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秦基业撂下正在装模作样研究着的《皇舆图》,故作愤怒道:
“早说定不准调换榻子的,他二人为何如此霸道!”
敢斗身上都是血,一个劲说:“我与他俩不共戴天!我与他俩不共戴天!”
秦基业很满意就此拆散了三人,从挂着的囊橐里取出金创药,按去敢斗伤处的血水,替他敷上,道:“他二人仗着是大臣子弟,欺负你商人之子哩。”
敢斗登时痛心疾首,伤心得直用拳击土墙了,吼道:“我那亲爹,你的是金钱,为何作不得朝廷里头的命官,叫我如此受人欺凌啊!”
秦基业见他如此绝望,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了,连忙一把抱住道:“切莫如此动怒!你手上本来就伤着了,不能再伤上添创了!”
敢斗动弹不得,呜咽了许久,渐渐睡过去了。秦基业把他搁在自家榻上,凝神看着,心想道:“小东西,没奈何:为要顺利抵达江南,师傅只得出此狠心肠的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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