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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三十一回 上[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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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基业这下不说话了,使劲琢磨着。敢斗道:

    “师傅不该老躲在这边。”

    秦娥也说:“敢斗说得是!师傅至多中了窦抱真与杨去尘的小计罢了,现在还来得及拨正回去;若再听之任之,就要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了!”

    听得闺女此话,秦基业不禁有些动怒了,呵斥她道:“秦娥,你不必这般危言耸听,师傅自有法子压住他俩的阵势!好了,你三人分头睡去吧,我在这边再坐一会儿,而后去外缘看一眼正在巡走的四个突厥阿叔。”

    三人便叹息着起身,自去了。

    秦基业又一个人了,心头愈加恼怒,便拔出短刃来砍着树与草,喃喃道:“不过,三个小家伙毕竟说到根子上了:若是再不严加管束,杨去尘、窦抱真就要无法无天了!”

    便拨开草走向外缘,却又在心里想道:“如何管束,是个难题!过分严了,怕要起内哄;一起了内哄,怕要伤人,拖累的是南下之行!”

    前头倏地出现一个人影,矮矮矬矬,鬼鬼祟祟。秦基业煞住脚步,喝了一声道:

    “又是何人来了!”

    那人影过来了,干笑了几声道:“秦绩,你莫要慌嘛,是我老窦来了。是俺老窦主动找你来了哩。”

    秦基业笑道:“来得正好,我也正要找你问事哩!”

    “师傅只管问,小人晓得你心里闷得慌,有一肚皮的怨话恨语要对我说。不过说起来,你我也算是朋友了,去的同是江南,又同样对手下的少年负责。可惜自出发以来,我两人一直没得空闲好好说说话。正好,恰才猪瘦、羊肥给去尘公子弄了几样好菜,我让留了些,想与师傅小酌一下,不知师傅肯否赏光?”

    “多谢管家大人好意。不错,边吃边问你或许更好。走,随你吃喝去!”

    两人在林子西缘席地坐下。这里树木要少多了,便是草,也长得稀疏得很,且又短。窦抱真击了击掌,猪瘦、羊肥便端美酒佳肴过来,置于草地上,布下餐具后离去了。

    窦抱真替秦基业斟了酒,自家也倒满了,举酒道:

    “秦绩,你莫要杀气腾腾,小人只是一个朽烂的老努罢了。有些话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七八分。”

    秦基业一饮而尽,说:“去尘拿出熊肉塞我嘴巴的主意可是你出的?”

    窦抱真面有难色道:“师傅可是冤枉小人了!去尘一向就是那个样子:好的时候叫人承受不住,坏的时候也叫人承受不住。别说是老奴了,就是他爹杨相爷也对其无可奈何哩!”

    秦基业道:“莫要遮遮掩掩捏捏撮撮,我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窦抱真干笑几声,又斟酒给他:“师傅先喝酒吃菜。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一人了。老奴倒没怎么费劲,只是照顾去尘公子饮食起居罢了。”

    秦基业心中有数,当然没必要发作,假装叹息一声,接着吃接着喝。

    酒过三巡,菜到尽头,见秦基业略微有些醉了,窦抱真便道:

    “其实,先生此行既能费神,也可轻松,全看先生如何处置了。先生不就是为了赚些钱财颐养天年么,何必处处与去尘等公子过不去?”

    秦基业愈加装糊涂:“管家大人不妨教秦某人一个现成的好法子。”

    “去尘等王孙不是为了吃遍人间苦而来到这个世上的,先生何苦处处与之过不去呢!”

    “当然,他几个王孙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秦某人多半管得严了些。”

    窦抱真听他这么说,欣喜道:“说真的,临出来前,相爷早叮嘱老奴了:倘若秦师傅能胜任这差事的话,他头目的位置不变;如若秦师傅处处与去尘为敌,老窦,你自可取代他的角色。”

    秦基业明白了:“如此说来,管家大人是要秦某人交出统领权来?”

    窦抱真阴险笑道:“小人本不该这么说的,可师傅既这么说了,小人索性承认吧。开门见山总比拐弯抹角好得多。”

    “秦某人此生落魄潦倒习惯了,倒也不在乎统领权不统领权的,只要有比秦某人能干的,秦某人情愿让贤!”

    “先生爽快,小人也就无须罗唆了:自明日起,小人为主,先生为副,如何?”

    秦基业冷笑道:“可以,不过秦某人倒要问一下管家先生究竟何德何能,可以取代杨相爷规定秦基业担当的职责?”

    管家呵呵干笑几声,并不忙着说,又替他斟酒:“老奴的本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言以蔽之:身在长安,叫相爷高枕无忧,赛过神仙;人在路上,叫去尘公子应有尽有,优哉游哉。”

    “管家大人吹嘘的本事秦某人确实不会,这些到底是服侍权贵的本事嘛!”

    窦抱真又笑了一番,说:“天下现在还算太平,一路上不会出大事的,你我对王孙们就无须管束得那么严了。说起来,他们都是将来做宰相、大将的料,得罪他们便是得罪自家,得罪自家又何苦呢!人嘛,总要替自己留一条后路的,特别是像秦师傅这等倒霉货色。”

    秦基业想看看窦抱真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便说:“秦某人依管家先生的教诲做便是了。”

    窦抱真大喜过望道:“秦师傅尽管放心,一旦到得江南,小人立刻上书给相爷,对你多多美言!”

    “就算在下把统领权交付给你,你明日打算走多少路,入住哪里,膳食又吃什么,其余等等又如何一一安排?”

    “爽性沿着官家的大路走,一日走个三五十里地,住的自然是馆驿,吃的嘛,能好就好,实在不行,也就马虎几日再说。”

    秦基业道:“别的倒没什么不妥,就是路走得少了些,每日至少得七八十里地吧。”

    窦抱真笑道:“何苦这般着急。就当此行是观光好了。观光就是边走边看,若是走急了,就等于走马观花,大好的精致都模糊成一片了。”

    秦基业冷笑道:“在下早猜到一旦得了统领权你便要大事磨蹭!”

    窦抱真道:“师傅放心,待去尘游毕汴州,南下之路自可走得快些了。”

    秦基业霍地站立,道:“怎么,去尘公子要北上汴州?!”

    “我家公子长这么大了,去的地方实在有限,如今好不容易出来,自然这边走走那边望望,也不枉走了这人世一趟。”

    秦基业勃然大怒道:“窦抱真,可是你怂恿去尘的?!”

    窦抱真冷笑,蓦地掷杯喝道:“拿下秦基业,待汴州之行告终了再放他不迟!”

    说时迟,那时快,孙休率三五个家丁从秦基业身后的草地里推开草皮起身扑来。秦基业刚要拔短刃,无奈刚喝过的酒里给下了蒙汗药,昏沉沉地反应不过来,给困了个严严实实,嘴也给堵了。窦抱真大笑道:

    “秦绩,你若聪明过人,何至于当小人的阶下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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