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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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时间的，探望的家属因为各种原因也会挑自己有空的日子，节假日并不适合每个人。

    顺着门上的数字，顾恩培找到了陈爷爷的房间。

    房间里有两个床位有人，左侧的一位病床边，坐着一个家属在打果汁喂给病人喝。

    中间床尾贴着的病人姓“陈”，陈爷爷歪着头，以一种艰难的姿势看着左侧的两个人。病房里很安静，他人的动作便成为陈爷爷消磨无聊的观察对象，还有想互动却不得的希望与落寞。

    顾恩培礼貌的叫了声，“陈爷爷好，是陈奶奶让我给你送吃的来的，这里面是陈奶奶煲的汤喔。”

    陈爷爷的头没动，目光聚在顾恩培身上，看陌生人的好。为了消除陈爷爷的疑虑，顾恩培给陈奶奶打了电话，接通后了两句便拿着手机举在陈爷爷的耳边。

    话筒里传来陈奶奶熟悉的声音，陈爷爷看顾恩培的目光变了，这会儿好像看一个好心的孩子。

    顾恩培跟陈奶奶道别后，挂了电话，视线重新聚焦到陈爷爷，脸有点消瘦，但不失慈祥，耷拉的眼袋上一双眼睛保有神采。

    顾恩培调整好陈爷爷背后的枕头角度，以使他不会向两边歪倒。

    架起餐桌，拧开保温罐，一股香味带着热乎乎的温度升腾到空气里，顾恩培闻了闻，“陈爷爷，好香啊，一定很好喝。”

    她从抽屉里拿了勺子和碗，去开水房冲了用具，跑回来，乘出一碗陈奶奶做的豆腐鱼汤，鱼汤泛白粘稠，勺子一舀，便知道鱼肉经陈奶奶去卡处理过。

    顾恩培摸摸碗，已温，给陈爷爷的下垫了两张面纸，这才坐到床边，舀了一勺鱼汤递到陈爷爷嘴边，慢慢的抬高汤匙手柄的高度，陈爷爷慢慢的都喝下了肚，一滴也没洒下。

    顾恩培眼含笑意的给陈爷爷一个微笑，又舀了一勺喂过去，还有碎碎的鱼肉和软软的块块的豆腐…一碗汤喂了好几分钟，又喂了一碗，第二碗多舀了鱼肉和豆腐。

    陈爷爷喝完，摇摇头，意思暂时不吃了。

    顾恩培用面纸替陈爷爷擦擦嘴角，盖好保温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收好餐桌，举着碗和勺，指着外面，“陈爷爷，我去洗一下碗和勺子喔。”做好这些事，顾恩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陈爷爷笑，不知道什么的想点什么。

    “陈爷爷，今天陈奶奶要晚点过来，她应该跟你过了吧。你吃饱了吗？”

    陈爷爷头微微点了点，眼睛里有笑。

    相视一阵，顾恩培脑子里一直在努力回忆，陈奶奶跟她交代的那些事情，突地恍然大悟，着急的，“陈爷爷，你要上厕所吗？”陈爷爷微微摇头。顾恩培暗自呼出一口气，幸好。

    此时五点还没到，按组王阿姨的，陈奶奶至少十点才来，还有五时，现在走不合适，那怎么办？这么长时间，一直傻坐着可不行，开动脑筋啊。

    顾恩培飞速的转动脑袋瓜子，和一个不能话的人怎么互动呢？要不还是先告诉陈奶奶，陈爷爷喝了汤，让她安心吧，出去打了个电话。

    回到房内，顾恩培重新坐下，笑着，“陈爷爷，我给你读书吧，你想听什么？我手机上有很多书，我读给你，你看想听哪本。”

    顾恩培了几本书的书名，每本陈爷爷都微微点头。顾恩培自己决定读了其中一本，她盯着手机屏幕，不急不缓的逐字发声，声音不大不，刚好充满这间安静的室内，病房的门微闭着。

    每读完一页，顾恩培抬头看看陈爷爷，陈爷爷一直注视着她，顾恩培便以微笑回应。隔壁床位很少话的病人和家属也成为了聆听者，顾恩培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也微微微一笑，继续朗读。时间在一个字一个字中滴答滴答。

    饭点临近，走廊里来往的脚步声频繁起来，顾恩培的声音渐渐没那么清晰了。

    陈爷爷不能话，但他思维是清楚的，他变了眼神，带着催促和焦急，头摆向门口，动着嘴。

    顾恩培不解，“陈爷爷要上厕所吗？”

    陈爷爷摇头。

    顾恩培面带疑惑。

    这时隔壁床位的家属话了，“他是让你去吃饭，我之前看过他跟照顾他的人这么表示过。”

    “谢谢你。”顾恩培完，目光回到陈爷爷身上。

    “那好，陈爷爷，我先去吃饭，等下再过来喔。”顾恩培其实还不饿，才六点多，这个点平时可能还在下班的路上，但是她不想让病人挂着这份心意，选择提前吃饭。

    医院里有食堂，楼下医院内部也有两家吃饭的店，顾恩培决定去楼下吃饭。她点了一个套餐，吃的很，出了店发现路边有个报刊亭，没关门，还能买到报纸，兴冲冲的买了一份当地报纸。

    上楼第一件事，就是问陈爷爷要不要上厕所，这次陈爷爷点头。

    顾恩培到服务台求助，一位看着略显强壮的男性护理人员听到床位就表示知道，很过来，抱着陈爷爷去了卫生间，再安顿回床，给陈爷爷喂了点水。

    等陈爷爷缓了会儿，顾恩培从桌子上拿出报纸，给陈爷爷看，陈爷爷感激的看着。

    顾恩培随意读了一些新闻给陈爷爷听，陈爷爷听得很认真，尤其是本地报纸，这里面有他生活了好几十年，熟悉的地名、区名、人名，邻里街坊的热闹事，吵闹或动人，是他维系与外界的一种联系方式。物理上的隔断是负担，是煎熬，无法跨越，聆听便成为了某种慰藉。

    人人都爱听故事，更不用生病的人，不能动弹的人，心理上脆落、孤单，与世界的关联不再由自己了算，彻底依附在他人身上。这份依附也很微弱，当有人探望时，自己还能参与其中；听故事时，仅仅作为一名旁观者，竟也成为每天的一点期盼。

    顾恩培读得不。八点的时候，顾恩培再次打开保温罐，冲了碗勺，喂陈爷爷喝了鱼汤，捞了很多鱼肉喂给陈爷爷。

    陈爷爷内心感动，他没希望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会这么有耐心，特意为他读书读报，瞧着眼前的丫头年纪不大，却很周到，不仅是对他吃饭方便的顾虑，更是心理上的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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