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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上古神树(上)[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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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婧水回到水沁殿之时,暮色已然降临。繁星如同珍珠般洒在深蓝的夜空之中,被云雾环绕着的明月看起来像是一位戴了面纱的伊人。

    “公主,你怎么回来那么晚。哦,对了萌宝又和白烨上神闹别扭了,所以又来这了。”听到婧水的脚步声,花聘立刻拎着萌宝迎了上来。却不想一出殿门,看到的婧水竟然满身是血。

    “公主,你怎么了……我这就去和白烨上神一声!”花聘连忙放下萌宝,提溜着裸色裙摆就要往月白殿跑。

    “无需惊动我兄长。”婧水扬了扬手,莞尔,“我无妨。不过是下午出去玩时不慎从悬崖上跌了下来,被树枝刮了几下,才变成这样。”

    “婧水姐姐,你怎么摔得那么严重啊!你们这样的大神仙不都是会法术的吗?从悬崖上掉下来时,用法术使自己飞起来不就没事了吗?”萌宝仰起脑袋认真道,脸上挂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这不是恐高吗,一时间忘记了使用术法。”婧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唔,和白烨那厮在一起时间长了,智商都被拉低了。连仙法都忘记使用了。”

    然后又俯下身子敲了敲萌宝的脑袋,继续道:“凡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看来,甚是在理。所以,宝,远离白烨,珍爱生命。”

    萌宝却像是被戳中痛处。它如鸡啄米般拼命点头,似乎对婧水之言很是赞同。边点头边向婧水揭露白烨的罪行:“婧水姐姐,我今天被你哥气死了。婚宴之上,就因为云绰夸我可爱,你哥他……他竟然……”

    萌宝顿时老泪纵横。擤了擤鼻子,继续声情并茂道:“他竟然要把我送给云绰当礼物!枉我三百年来对他全心全意、忠诚不二、掏心掏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他竟然要把我送走!你们兄妹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幸好我跑得,不然当场就被他打包了!”

    婧水沉吟片刻,走近了殿内,斜倚在床榻之上,黑色长发如瀑布一般垂落至地。她双眼微闭,道:“白烨那厮本就不是个好主。老早之前,我便劝你弃暗投明、另谋他主。如今看来,‘另寻别主确为正道。云绰温婉,定然不会亏待你。”

    萌宝用着一种“朽木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着婧水。潸然泪下:“你们兄妹俩当真是一唱一和!婧水姐姐,你就那么想把我送入别人家吗……嘤嘤嘤,三百年的相处,你们怎么就那么舍得!这无情的世界啊……”哭天喊地,满地打滚。

    婧水见状,识相地“咳咳”了几声,将满地耍赖的萌宝抱入怀中,不停地抚着它的毛发,一边抚一边温声道:“我当然舍不得你。只是看你成日在白烨那受气,委实可怜。为了你的‘兔生幸福着想,觉得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主人……”

    接着又道:“我么,自然也非常非常非常舍不得你。我很想收养你,但若是我收养了你、成了你的新主子,你还是住在金云宫里。还是要时常面对我兄长那张‘丑恶的嘴脸……不过若是你不介意,留在这当然是再好不过。我只是怕你不幸福,才劝你投奔到别人宫里……”婧水略有点语无伦次。咳咳,安慰人果真是一件难事。

    费了不少口舌,婧水才勉勉强强将萌宝哄好。

    晚风自窗外吹了进来,屋内一阵凉爽。窗外,被晚风亲吻着的水面泛起大大的水圈,莲花的香味乘风进入殿内,潜藏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星星的倩影嵌在水光之中;月儿的微笑在碧水上投下一片灿烂;蜻蜓点水之声、蝴蝶振翅之声在耳边萦绕着、徘徊着,被晚风谱写成一首轻的夜曲。

    夜深,人静。婧水独自一人,斜坐在床榻之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做了处理。鲜血已经不再流,可疼痛依旧在。

    “那个人显然并不想杀我。如若真的对我动了杀心,便不会试图抹去我的记忆。”婧水在心里暗自猜测。眉头凝成了一团,两指不停在腿上敲打。

    既然神秘人想抹去她的记忆、且当时失忆咒未能成功,那么他很可能会再次对她下手、试图消除她那段记忆。

    婧水深思了一会儿,团聚起银光,迟疑了片刻,终是咬了咬牙,将银光摄入自己眉心。

    她用自己的元神,封住了那段记忆。如若神秘人施法强行抹去她的记忆,那么她的元神也会随之破碎。

    她的修为与神秘人的修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若是只用普通的术法封锁那段记忆,定然无法阻止他。既然神秘人不想杀她,那么定然有不能杀她的理由,她的存在于他而言定是有意义的。如此,眼下,用元神封锁记忆,是唯一的办法了。

    孤注一掷。以生命为赌注,以元神为祭品。风险虽大。一旦赌输,便是灰飞烟灭。可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月蕊惨白的脸颊以及惨白的头发,不断地在婧水的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密室里的对话像是录音一般在耳边循环播放……

    那段记忆绝对不可以被抹去。

    此事不宜让别人知晓。知道的越少,显然越安全。神秘人不愿杀她,并不代表他不愿意杀别人。如若将此事告知别人,恐会给别人带来杀身之祸。

    婧水微微侧过身子,眉头深锁。黑的发错落在白的衣上,构成一幅别有韵味的山水画。千思万绪在脑海之中狂涌,强烈的不安感如冰雹一般敲打着心房。

    眼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月蕊。白发三千,犹如白绫,神血流失,神身近殁。若是再耽搁,她必然灰飞烟灭。

    可,要救出月蕊,又谈何容易。

    月凉如水,流入衣衫之内,凉意丝丝入骨。婧水思来想去,一时之间,觉得六神无主。

    她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密室之中的对话,指尖不停地在腿上敲打,渴望从那只言片语中找到蛛丝马迹。

    回忆连串成了连续的画面。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字眼仿佛都成了值得深究的环节、成了值得被严刑拷打的对象。

    同化神血……上古神树……

    怪她平日里读书忒少,这两个名词,她以前竟从未听过。眼睛转了一转,觉得首先得弄清这两词是何意。或许可以从中获得些线索。

    夜风凉凉,月色入户。一阵幽香自窗外乘风而入。香气神秘而诡异,复杂而多变,如百花齐放,如百芳争艳。

    接着,一阵白烟飘入了室内,慢慢在整个房间弥散开。室内被白烟笼罩着,眼睛所及之处,皆变得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脑子里一片眩晕,接着,婧水便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隐隐约约看见,白色烟雾之中,身着黑色斗篷、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在空中显出身形,身边蓝光缠绕,好似蓝炎在焚烧。

    巨大的斗斗篷漆黑如夜。在空中浮悬着,像是恶魔的翅膀。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只是婧水不知,她明日是否还能见到,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再从西边慢慢落下;游云在空中四处漂泊、四海为家,再化为雨滴、跌落尘埃;鸟儿日出而作、再日入而息……

    她可能会被他直接弄死,也可能被他间接弄死。活下去的可能性虽然也有,但是微乎其微。

    罢了罢了,活了一万来岁了,死了也值了。虽在神仙眼里一万岁什么都不算,但在凡人的世界里可是不得了呢!

    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周边的白雾仿佛幻化成了仙气缭绕的长空,几只鸿鹄腾云驾雾,慢慢划过天空,划过眼角。俄而,一个早已远去的少年的浅笑慢慢出现在云海之中……

    好想和过去和回忆,谈一场恋爱……

    释然的微笑在嘴边绽放,她闭上了双眸。

    ……

    旦日,东方的第一缕朝光照进屋子里,白烟已然完全散去,婧水慢慢恢复了神识。

    婧水揉了揉脑壳,将自己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惊喜地发现自己还活着。虽有诧异,但更多的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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