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木神翎月[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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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镜里的百里寻道:“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倒是你，渡劫之时，修为尽丧，等同凡人。届时你若遇不测，定要用镜子联系我，我毕竟是个上神，功法在地狱底层虽受了极大限制，但应付那些妖魔鬼怪，还是绰绰有余的……”

    越越失真，越越离谱……不过婧水并未意识到这一点，爽地拍了拍胸脯，面露自豪之色，仿佛自己真的很厉害似的。

    百里寻哭笑不得，顺着她的话把子道:“行，到时候联系你。”语气略显敷衍。

    婧水未能听出这话中的敷衍之意，颇有些自得地笑了笑，道:“你具体什么时候去渡劫到时候我去送你一程。”

    “两天后。后日午时。”

    “嗯好。诶？对了，木神还在你那吗”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暗想百里寻那厮会不会问她，怎么知道木神去了他那儿

    “走了。”百里寻回答得相当简单，并未多问。

    “哦。 ”她微微舒了口气。稍作犹豫后，又问道，“……你上次的伤……好些没？”

    “好了。”

    “好吧，好了就行。左右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话，我那天的毒，到底是怎么解的是你把我体内的毒吸到你体内的吗”婧水垂垂下头，虽然心里几乎已然肯定是他将她的毒渡到了他体内，却还是忍不住去找他确认。他若否，她会落寞；可他若是，她会愧疚。

    良久之后，回应她的只是缄默。

    婧水慢慢抬起了头，看了看水月镜。发现百里寻的影像已经消失了。

    “这就走了？这么突然!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婧水不满地冲着镜子嚷了几声，语气里虽满是不满，充斥于内心的感情却是不舍、留恋与欢喜。只是这细微的感情，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婧水轻轻抚了抚镜面，心将它收了起来。在床榻上呆坐了片刻后，起身走出了房门。

    一出门，便看见几个仙娥兴高采烈地聚在一起，眉飞色舞地议论着什么:

    “你们知道不，方才，翎月天神又来咱凝水殿了!”

    “木神之容，冠绝六界，确乃水神良配。只是水神大人性格过于清冷，对谁都不冷不热。感觉木神和水神在一起，有些委屈木神。”

    “谁水神清冷的!刚刚还听水神殿上的仙婢，水神一听木神来了，急吼吼地便赶过来了。两人交谈融洽，相处甚欢……”

    “要是咱们水神大人再主动一点就好了!……要知道，水神的竞争对手可多了!那火神自打临世，便爱慕木神，对木神可谓是无微不至。我一个旁人都被感动了!真怕有朝一日，木神被火神抢了去。”

    “啧啧啧，好想看看水神大人穿上新郎装的样子啊！咱凝水殿也是时候多位女主人了!”

    ……

    婧水“咳咳”两声，走上前去。正在八卦的仙见她来了，兴冲冲地便迎了上来，问道:“姐，这么就从房里出来了你这是又要出门吗”

    “嗯，对。屋里太闷，我想出来透透气。”婧水道，脸上挂着标准式职业假笑，“一出门便听你们在八卦水神和木神的故事。我听罢，感觉甚是有趣，不知你们可否再给我多一点”

    婧水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这句话的。或许有趣的不是故事本身，只是听故事的人把自己的喜怒哀惧强行融入了故事里、将自己当成了故事中的一个角色哪怕只是路人甲，才会如此感兴趣；或许不是真的觉得有趣，嘴上的有趣不过是为了掩饰内里暗涌的思潮。全是粉饰罢了。

    “当然可以啦！你觉得有趣？我也觉得有趣!哈哈，姐，你且听我向你慢慢道来……”也许是婧水把情绪掩藏得太好，也许是根本无人去剖析细节、解读她的真情实感，仙还真以为婧水是觉得有趣，兴致盎然添油加醋地向她讲述起了木神水神之间的那些八卦。

    “这木神哪，隔三差五往凝水殿跑，有时是找水神下棋，有时是给水神送东西。然后，木神就一直待在水神书房，房门一直紧闭。几百年前，水神还在凡间转世轮回时，木神便一直用术法看着他。不过奴家觉得，木神这种行为，有点自虐倾向。水神毕竟是到凡间渡劫，不是去凡间享福，是以每一世的命运都凄苦到了极致。木神日日看着水神在凡间受苦受难历经百苦却不能加以干涉，这对她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

    婧水脸上全程挂着假笑，故作平静地听着仙娥那些七分虚构三分写实的故事。其实，她并没有听得很真切很清楚，因为这期间她的脑子多半是处于游离状态。可虽然如此，她还是佯装出自己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听完后她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思考一阵，点评道:“不过真的，木神和水神的性子，都是清冷型的。两人似乎都不是很爱话。他俩在一起，其实并不是很合适。”实话，她也不知道木神的性子是怎样的，毕竟她和她也没什么交集。故而以上点评纯属凭空捏造。

    “唔，对了，我得赶紧走了，和朋友约了时间，再不走要迟到了。”婧水笑嘻嘻地道，“改日再聊哈！”完，便化作一道青烟，朝天边飞身而去，离开了极乐园。

    哪有约了时间的朋友。她来九幽炼狱的这段时间，除了炼狱底层和凝水圣殿，哪都没去过。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连熟人都没有。

    没有约了时间的朋友，只有想要逃离的自己。

    风声在耳边掠过。发丝随风漂浮，丝丝缕缕，错错杂杂，剪不断，理还乱，如同谁暗长的情丝。

    炼狱上空血红的游云如深秋时节的红枫叶，如忘川尽头怒放的彼岸花，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荡，四处游离，四处奔波。

    婧水看了看头顶的红色的浮云，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有喜悦，有酸涩，有寂寥，有哑然……最后，百川纳海，百感相融，一阵不明所以的烦躁涌上心头:

    岁数越来越大，怎么倒越发的多愁善感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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