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情丝暗长[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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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模糊了感情，锐化了记忆。时隔四千年，有些事当时虽刻骨铭心，可终究在时间的轮回里变得云淡风轻。

    以往每年暮春时节，当水沁殿下游常开不败的桃花漫天纷飞之际，婧水总会不由自主地思考一个问题:数千年前下凡历练的她，到底是佛祖爷爷派来拯救永乐的大英雄，还是撒旦派去祸害他的害人精

    走过了春秋万载，历经过世间悲欢离合。在时间的洗礼下，记忆里鲜活的画面不过寥寥。可永乐死去的画面，她却是记得很清楚的。

    当时，神族看管的“诛神剑”被魔族盗取。天帝震怒，派兵谴将，几乎将魔界翻了个底朝天。然，掘地三尺也未能找到诛神剑的下落。

    诛神剑乃是上古真神女娲的遗留下来的宝剑。威力巨大，被刺中者，不管是神是魔还是人，都会落个“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下场。也正因为其威力巨大，数万年来，一直为各族所争。四千年前，由于神族的疏忽，宝剑由神族辗转至魔族人之手。

    婧水是无意间发现整个神族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到的诛神剑的。也正是这个无意间的发现，要了永乐的命。

    经年以后，她仍会常想，如果没有她，他会不会活得更长也许，她和他的相遇，于他不是救赎，而是灾难一场。她虽救他于一群地痞叫花之中，却也为他引来了场杀身之祸。她的出现为他终结了惨无人道的流浪生活，也给他的人生带来了一场过早的谢幕。

    永远记得，那年那月那日，当足以毁天灭地的诛神剑毫不留情地向她刺来时，他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面前。

    永远记得，被诛神剑穿心的少年嘴角噙血，双目无神。跪倒在她面前，着来不及完的遗言:“师……父，谢……”

    ……

    若干年后，婧水依旧能很清晰地记得在九幽之地与木神翎月那场短暂的邂逅。就像她一直记得永乐为她挡剑的镜头一样。

    “你是……婧水”

    “你……认识我”

    翎月微微点了点头，双手一挥，在周边设了个隔音结界。

    凉风拂过耳畔，“沙沙”作响，仿佛在诉着未完待续的遗言。流云静静地涌动，漫无边际的黑暗席卷眼眼帘。翎月丹唇微微颤动，似乎想些什么，又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眼底里仿佛藏着一片浩瀚无垠的宇宙，遥不可及，深不可测。

    “四千年前，他在人间渡劫的时候，我常用术法观微于他，自然也就认识你。”翎月微微一笑，道。轻灵的声音如山间鸟雀，如潺潺清泉。

    “他曾饮过忘川水，失了记忆。”翎月继续道。眼底里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犹豫与怅然，微微咬了咬牙，默然片刻，补充道，“是他主动要求服用忘川水的。”她特意在“主动”二字上用了重音。

    婧水最初有些懵逼，不理解翎月在什么。可稍作思索，一切便很自然而然地连在了一起。

    她虽素来贪玩，平日里也没少到凡间偷玩，但与凡人的交集却是寥寥。细细想来，与她交集最多的凡人，大概便是她的徒弟——永乐吧。四千年前，翎月一直观微于在凡间渡劫的百里寻，并由此认识了在凡间历劫的婧水。那明，她与凡人时期的百里寻，很可能交集匪浅。

    一切都巧合得可怕。一个是四千年前为了救她被诛神剑穿心而过的永乐，一个是四千年前在凡间历劫时因未知原因而魂飞魄散的百里寻。

    那一刻，天上的游云仿佛止了迁移的步伐，地上的黄沙似乎被吹进了暗无天日的坟墓。

    脑子里一团乱麻，尘封了四千年的记忆一瞬间炸开了花。

    她想，她的徒弟永乐，和司水之神百里寻，大概是一个人吧。

    多么庆幸，百里寻就是永乐。曾经和她在人间朝夕而伴了数十年的并且最终心甘情愿为她而死的永乐。

    多么荒谬，永乐就是百里寻。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百里寻。

    “是他”婧水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问道。

    世上最大的欢喜，莫过于劫后重逢，死后再生，失去复得。世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重逢后物是人非了，再生后前尘已尽了，复得后君已陌路了。

    “嗯。”翎月垂眸，眼神有些游离，声音轻如雨花落地。

    言毕，她转身缓缓离去，隔音结界随着她的离开化为了烟云。绝美的背影慢慢模糊在一层又一层厚重的云翳中，不一会儿，便全然消失。空气中残残留的花香缭绕鼻尖，沁人心脾。

    婧水呆立于原地，有些茫然。

    如果当初，那个不惜性命也要护我周全的少年真的是你，那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

    可是，你为什么要服下忘川水呢？是因为轮回的记忆太过沉重，还是因为记忆里的人太过不堪

    ……

    婧水不记得她那日是怎么回到极乐园的。只记得自己神智恍惚，步伐趔趄。只记得自己刚一进极乐园，便很是不巧地遇到了百里寻。

    看到负手立于门口的百里寻，婧水略有些懵逼，暮色已沉，时辰已然不早，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来极乐园。木神刚刚离去，他便来了极乐园，怕不是和木神待长了以至于不习惯孤身一人、所以权且到她这来找找乐子

    婧水微微摇头，轻轻太息，一方面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略有些扯淡，另一方面心里却还是不明所以地不痛。

    现下她并不是很愿意他来极乐园。倒不是不想见到他，只是有点不知如何面对他。眼前的他那么熟悉，仿佛已然认识了四千年；却又那么陌生，让她找不到星点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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