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预兆[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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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昊发现南小朵特能晃点人，她以口舌之利把大饼画得香喷可口，自己表舅听得飘飘欲仙，然后在书房里关了两天，再次走出来便和整个梁氏族人说自己要写一本自传，还把一众商场上的老友叫来，声势浩大得很，眼前的红毛洋鬼子迷醉的眼神与表舅如出一辙。

    有时候，邱昊都怀疑南小朵是老千，但如此有实力的老千被骗还真能说赚到。

    双方谈到后面，南小朵甚至忽悠纳尔逊买下新生晨报一版做四开的画报宣传，邱昊本以为纳尔逊不会答应，毕竟自己开了不低的价格，结果……

    是他忽略了某人舌灿莲花的本事，邱昊的不敢相信一直持续到自己拿着支票和三纸合约还余韵不止。

    “南小朵又晃点人了?”梁鑫生百忙之中走过来，她还是穿着让人觉得老成的长裙，竖着姑婆头，来人唰一下从他手里抽出一纸合约仔细端看起来，邱昊嗯了应了声，屈指啪啪弹了弹支票，叹气道:“她说今天头疼，很想宰客。”坑人的理由就那么简单粗暴，简单粗暴这新词，还是南小朵说的，邱昊现学现卖。

    “那她人呢，去看大夫没有。”看着合约的人，眼也不抬的问。

    “没去，表舅打电话过来，非要和南小朵说自己手稿的事。”他想起表舅不是无风起浪，完全是纳尔逊还没走，梁会长的电话就打来了，说自己思维堵塞，觉得没有灵感想找个懂的人谈谈。

    懂的人，非南小朵莫属。

    邱昊充满同情地瞄了一眼半趴在办公室里听电话的人，她不住揉着头，强打精神的样子让人有点于心不忍，想到南小朵今年不过十七岁，做事却像二十七八岁，初见那日，他看到她能把表舅劝服后，就想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这个人，表姐太孤独了，整个报社的女员工很少，能和表姐不相伯仲的基本没有。

    南小朵年纪轻无所谓，没有铺保也无所谓，她骨子里和表姐一样，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认定的目标就奋起直追。

    表姐高兴就好，她需要一个朋友，其实邱昊也可以代替南小朵的位置，可他步步为营，细水长流并不是为了只当表姐的知己，自己要住进她心里，要与她做夫妻，生儿育女，白首偕老。

    邱昊从不掩饰自己这个野心，只不过眼前的人选择掩耳盗铃。

    “表姐，今天的局面，你喜欢吗。”他兀自伤怀片刻，又不禁想问梁鑫生，被实创针锋相对，甚至不少卫道士公开唾骂感觉如何，因为此刻她眼下虽有疲倦的浅青，眼眸却实在的熠熠生辉，比过去刊登大新闻时都亮上几分。

    邱昊知道她高兴，而且很高兴。

    梁鑫生环视二楼办公室，她好像站在点将台上，俯瞰自己的百万雄兵，自己的胜利之师，她雄心万丈将要与一生之敌一较高下。

    她说:“我好得很，进去帮南小朵把电话挂了，我爹聊上头有点儿不知进退。”

    “知道了。”

    办公室里的南小朵头痛欲裂，是真的痛，她咬牙忍着，电话那头的梁会长越说越兴奋，她忍过一波锥心止痛，气都不敢喘的答道:“梁会长，我觉得你可以照一本译好的自传，看人家开头怎么写，从什么时候开始写，然后每一个时段你就整理出自己的故事，现在你不是缺故事，也不是缺文笔，你缺一个为你润笔的人，你可以口述，再请人整理润笔。”

    梁会长又问:“请人，不是自己写。”

    “梁会长精于经商，并不需要精于文笔，十只手指有长短，你先试着找一个润笔的人，看看效果如何。”南小朵连忙捂住话筒，脑里的那阵撕扯、痉挛抽搐的感觉差点让她把脏话脱口而出，南小朵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她忍了又忍，电话那头还在说，倏地，一只手横过来截走自己手里的电话，南小朵整个人在电话脱手的瞬间，眼前一黑就趴在桌上起不来了。

    等南小朵再次醒来，已经躺在诊所的病床上，殷戎墒和榕婶、巧姑都守在病床边上，他们背后站着邱昊，所有人的脸色都从担忧转为安心。

    “医生怎么说。”南小朵第一句话就问这个，那种我在哪儿的废话就免了，晕倒之后身边只要有个脑子正常的人，醒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医院，如果施救者和被救者都是沙雕，当她这话没说过。

    邱昊回答:“医生说你可能是感冒，对门的老中医说你苔薄白，脉浮紧，是风寒之症。”

    “你昨晚没睡好，病症加重了。”殷戎墒轻轻抚着南小朵的手背，他比自己暖了不止一点，南小朵骤握住他小热水袋一样的手:“殷戎墒，我冷。”

    “我马上请护士送一床被子过来。”

    “不用，医生说我什么时候能走。”她睁着眼没有聚焦，又听邱昊说:“醒了就能回去了，总编让你注意休息。”

    “殷戎墒背我回家，我在这儿睡得不舒服。”

    “好，榕婶我的外套拿过来。”殷戎墒昨晚就心惊胆战，钱太太小跑上来通知他小南在普鲁士人开的诊所里，他当时就把手里的瓷碗摔碎在地，回家吃饭的钱先生开车载他们到了诊所，邱昊请完医生又请老大夫，做得是妥妥帖帖的，难怪小南说他心细如发。

    殷戎墒把自己的外套给小南穿上，她软绵绵和浸透水的绸纱一般，他气息都不自主放轻再放轻:“小南你忍一下。”

    南小朵嗯了一声，由榕婶和巧姑扶着爬上殷戎墒的后背，她真的太难受，忽冷忽热，太阳穴上像有一支铁锥子不停钻，呼吸都扯到蛋的疼。

    “邱先生，谢谢你，我先带小南回家。”她听到殷戎墒和邱昊道谢，邱昊回了两句场面话。

    然后就没有人在吭声，南小朵迷迷糊糊间感觉他们下了楼梯，她刚想再眯一会儿，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暴喝。

    “别开枪。”不知谁大喊一句。

    南小朵本来听不真切，怎知身子一晃，因为背着自己的人突然往后退，她心头一凉，勉励睁开眼睛，一道黑影冲过来，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兜头凉水似的下来，南小朵彻底清醒。

    “不许开枪。”

    哒哒哒，一串皮鞋踏地的声音，一根根黑黢黢的枪管把南小朵他们围了起来。

    她蓦地转头，巧姑被捂着嘴巴，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一把雪亮的刀正架在巧姑细弱的脖子上，南小朵顺着持刀的手看上去，细眉细眼睛的男人呼哧呼哧喘着气，刚才眼前一闪而过的黑影就是他，此人脸上只剩下放手一搏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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