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保护[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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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季妃心里讶异，突然一阵皮靴踩在地摊上的闷响在耳畔响起，哒哒哒，带着扣人心弦的紧绷和压迫感，仿佛踩着一地白骨，她猜到是谁来了，并没有即可测过头去，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玩得开心么。”来人一把搂住季妃的腰肢询问。

    “我若不开心，翰爷是想讨我欢心么？”梦里，季妃看到另一个自己，她手掌从翰爷的衣襟一路向上，染了红指甲的手倏地揪住他制度的领子，力道不轻不重。

    梦里的她微微仰起脸，眼神戏谑又傲慢，正如现在季妃现在所做的。

    “我从不讨女人欢心。”不怒自威的男人陈述事实。

    “我要你讨我欢心。”她命令道。

    季妃魔怔得无所畏惧，她耳畔听到了杨妈妈惊恐的抽气声，翰爷神色捉摸不透，犹如迷雾重重地旷野危机四伏。

    就在杨妈妈再度抽气的时候，翰爷笑了，他没有放开搂住季妃的手，而是好整以暇的问：“你要我怎么讨你欢心？”

    杨妈妈瞬间憋住气，季妃抬手，细皮鞭在指尖翻了花样：“我的皮鞭脏了，翰爷，给我换一支新的。”

    “可以。”说着，翰爷一转身，带着季妃离开了酒店大堂直往楼上去，季妃知道自己第一关过了，也知道下一关即将到来。

    梦中如有神助，沉鱼轩还有几位妈妈尽心教导，风月场里都在等着看季妃大红大紫，但，出人意料的是，酒店那日之后，翰爷没有给季妃赎身，只给杨妈妈留了一句话，过几天再说。

    “季妃，翰爷家里姨太太几个都是美人，真要计较你更和烂泥一样，你要费心思，让自己站稳脚跟才行。”王妈妈和杨妈妈她们都认为季妃火候不够，在翰爷眼里就是弃之可惜食之不得。

    季妃心里也清楚，她们说的是实话，进门时还好好的，可后面自己不知怎么了，想要讨好翰爷，反而让他拜了兴致，虽然没有像斯密斯洋鬼子那样只愿钟情一张相片，但态度也相去不远。

    “季妃，你嚣张跋扈的时候翰爷是喜欢你的，可一旦你成了招娣，便不值了。”

    “我也晓得。”她若一直是梦里的模样，翰爷不会败兴而归，自己不是，季妃是新生，骨子里还留着招娣的血，要学戏文里的李三太子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忘记出身忘记一切，季妃实在做不到。

    想要活得富贵，想脱离苦海，季妃不想当招娣，招娣有什么好呢，在家里是吃闲饭的嘴，赔钱货，爹娘给人牙子带走都不愿多看一眼，季妃多好，季妃能和珍珠比，能让人捧着，能吃香喝辣，能一句话不说光接茶客就比招娣一整个月不停接铺客的挣得多。

    可招娣再多不好，再被人嫌弃，季妃也不想亲手扼杀她。

    像爷爷把七八天的小妹溺死在水盆里一样，招娣没能把妹妹从爷爷手里抢回来，她偷偷把小妹冰冷的襁褓埋在林子里的时候，招娣哭了好久。

    爷爷听到她哭，抄起棍子就打，骂招娣和她娘一样都是赔钱货，当初就该连招娣一起淹死才对，浪费粮食养活。

    奶奶看着不敢出声，只能让招娣以后别再到爷爷面前讨人厌。

    “小姨，我舍不得。”季妃舍得不，她不想抛弃招娣，哪怕被人嫌弃，被人厌恶，如果连自己都不要她了，招娣就会在人世间消失。

    不被喜欢有错吗，招娣不被人喜欢，她也想要活下去的，活在季妃骨肉里，偷偷藏在心里不被人见的地方。

    季妃的下巴被人抬起，小姨被毁的面赫然映入眼帘，招娣想起自己被东家踹出门饿晕在路边的时候，那时天气很热，地上像烧红的铁锅，她蜷缩在水沟里，四周都是腐烂的臭味，和猪圈的味道一样。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掏脏水解渴，只想赶紧和其他人一样两眼一闭双腿一蹬。

    招娣在水沟里卧了两日，就快睡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活菩萨，她攸地睁开眼，泥水滚入眼眶，招娣睁着辣疼得眼，只看到一片模糊，听到有脚步声她下意识就往上抓东西。

    也就那一抓，招娣被小姨捡了回去。

    小姨，是招娣唯一的亲人，吃糠咽菜都分给自己一口。

    “季妃，记得你偷偷把小妹藏起来想养活的时候么?你自己不吃不喝，省下野菜米汤拿去喂养她，可无论你怎么努力，那怕最后会饿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爷爷把奄奄一息的小妹放到水盆里。”

    “那天你娘也在，奶奶也在，除了你哭得撕心裂肺，她们敢吭气么。”小姨的脸平静无波，她没有责怪季妃，就像当初小姨费尽心思想给招娣一个好归宿，可招娣却为了报答小姨的养育之恩，卖了自己让小姨和其他妈妈活下去，小姨知道后摔了手里的药碗，平静的望着招娣，也没有再说什么。

    “招娣自身难保，所以只能看着小妹活生生被淹死，你难道还要体会一次，翰爷有钱有权，你依附他，别说能把小妹留下来，就算供她穿金戴银又如何。”

    “我们窑姐能风光不过几月，风头没了就无人问津，季妃，你才从水里冒出个鼻子，我们几个人的姐妹里当年比珍珠更红的大有人在，现在还剩几人?大都熬不过三十岁，葬在乱葬岗，你还想守什么呢。”

    听完，季妃心头钝痛，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羞愧，小妹刚出生就被丢在屋外，招娣偷偷把她抱起来，嗷嗷叫的小妹忽然不哭了，她眯着小小的眼，皱巴巴的脸上不自觉笑了起来。

    小妹很轻招娣觉得自己是在抱棉花，招娣一口一口把省下的米汤喂给她，小妹不懂喝，哭得撕心裂肺，招娣也跟着急哭了。

    妹妹被淹死的时候，招娣只能哭喊，事后她连恨爷爷的胆子都没有，是啊，招娣心好，可心地好能做什么，能救活小妹么，不能，她连爷爷都怕。

    季妃不一样，季妃能把珍珠整得颜面扫地还全须全尾，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说不想成为季妃，那是不可能的，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也不是卑躬屈膝。

    不是抛弃招娣，自己不成为季妃，只能再次眼睁睁傻站着，任由别人蹂躏她，糟践她，直到招娣咽下最后一口气。

    和看着小妹咽下最后一口气一样，无能为力。

    她现在心里站着两个小人，季妃和招娣，季妃从梦里走来，巧笑嫣然，招娣坐在乡下的破柴房里，瘦得不见人形，她忍饥挨饿，破烂衣裳，脚上连一双草鞋都穿不起。

    成为季妃，才能护住招娣。

    是她糊涂了。

    是她糊涂了。

第57章 保护[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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