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天一色无纤尘[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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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大人重点是请少将军回了,可这话落入随辛耳朵里,那真是心口一疼。
果然,果然她家郡主对这个登徒子是不同的,竟真是要等着他一道同行。
她在马车里哀叹不已。
另一头的,也有人心思浮动了,便仅仅是一瞬,也够容易看清楚了马车内的女子。
乖乖,那叫一个好看咧!
他第一反应是转头去看自家世子,他也是读过几天书的,脑海里霎时蹦出了四个大字,金童玉女!
不想自家世子竟直接提步走上前去。
“修将军。”
不是少将军,不是小公子,是修将军,修昭听着欢喜极了,转声笑着向来人看去。
待看清了人,好心情一下散了七七八八。
“容世子大驾,昭有失远迎”。
容易回过神了,上前给修昭见礼。
修昭得知他主仆是拜访王府的主子,便直言道,“倒是巧,今日恰逢长安殿下启程回京。”
原来她是郡主长安。
“无碍,未递拜帖便上门叨扰,本是我失礼在先。”
容易面上平静,心里却是一阵止不住地呲牙咧嘴,王妃啊,世子哪里像以前您认为的那样不通人情世故。
你看,这话不就说的很漂亮嘛!
客人太守礼,听见这话的修昭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贵客上门拜访,主人端坐马车内,没一点儿想要下来的苗头。
他硬着头皮正准备开口,不妨马车上下来一个女子,年纪尚轻,下车便对着容景阑施了一礼。
“先前不知容世子将至,王府蓬荜生辉,只是不巧,郡主奉命回京,不好误了时辰,不能设宴为世子接风,还请世子见谅”。
女子满面歉然,倒是显得自家主子不知礼数了,可方才他们听到的路上慢行一路欣赏好山好水的话,都是幻听不成?
容易正待开口,不妨那显然是在长安郡主身边贴身侍候的婢女又开口了,这回却是朝着修少将军一礼。
“少将军,郡主有言,尊客远道而来,殿下未能尽地主之宜,还请少将军代殿下好生招待贵客,务使宾至如归。”
修少将军显得脾气极好,笑着答应了。
瞧着自家世子稳如泰山,十分闲适自在的模样,容易不得不开口了,“这位姐姐言重了,郡主有要事在身,先行便是”。
随后,那婢女又是两礼,于他半礼,他侧身避了,方才回身上了偌大的马车,帘子轻微晃动,里间光景外头却是一分也瞧不见的。
只余容易叹一句,这九章亲王府的侍女倒是礼数极为周全,便是京都有些官家女,也是不及的。
然后容易便看到,那马车真的先行了,马车内的长安郡主自始至终不曾开口。
马蹄声渐起,车内终于传来一道泠泠清音。
“回南理应为世子接风,长安失礼,他日盛京九章王府,设宴以贺世子福泽绵长”。
容易听到他家世子应了声,又恍惚没有,不知是不是听岔了那一声。
“阑静候”。
容景阑瞧着前方马车渐行渐远,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昔年赢渠王庭遇着的那个年纪尚幼,眼神却是极为执拗的女孩儿。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且方才也不过惊鸿一瞥,可他却足以断定,她就是她。
那一年,是天德十八年。
容易看着修少将军热情邀请世子吃酒,然而世子看起来却像是恍若未闻的模样,不由心急。
好在修少将军剑眉微蹙时,世子开口了,“公务在身,不便饮酒”。
然而少将军走的自然不是一般人的路子,是以并未问及这位容世子千里迢迢而来有何公务,只意思意思道,“世子若不嫌弃,不如暂住王府?”
长安让他好生招待贵客,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住所问题,虽然王府如今主子远行,容景阑并不会进去住,然而依礼,问还是要问上那么一嘴的。
“有劳将军”,容易听见自家世子这么回道,不禁嘴角微搐。
王府现在可没有正经主子啊世子!
容易回想着此前自家主子十分知礼的模样,一时之间心里也是颇为复杂。
再抬眼看着那位修少将军也是愣住了的模样,竟隐隐有些同情。
此刻修昭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得一路将人请进了王府客居,光明院。
纵然王府如今暂无主子,但长安郡主离开前是开了口的,让务必要让这容景阑宾至如归。
修昭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笑道,“今晚昭设宴为世子洗尘接风,届时咱们一定一醉方休!”
容易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此刻这位少将军在他心里显然是个酒鬼形象了。
“不必开宴”,言罢容景阑便率先独自进了院子,容易看着这位修少将军,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开口。
好在这位少将军大小也算是位故人,对这位冠盖满京华的容亲王世子的脾性也算知晓一二,知他是出了名的喜清静。
是以此时善解人意的少将军紧随其后一同进了院子,端立在廊下,朗声道,“世子远道而来一路风尘,昭便不打扰世子休息了”。
容易连忙对他行了个礼,少将军英姿焕发,笑着离开了。
容易禁不住叹道,少将军真是一位平易近人,善解人意的好将军。
此刻善解人意,脾气甚好的修少将军甫一踏出光明院,便一眼瞧见了对面的正大院。
他此刻心里是万分后悔,早知便该将容景阑那厮带去对面,让大正同他在一块儿待着才好!
“正大光明”是九章亲王初来回南时为两座客院起的名儿。
亲王不喜文墨一道,是以并无太多兴致给院子命名,还是看着王妃刚来回南那会儿兴致勃勃地在后院取名,他便也将前头各院也逐一取了。
而“大正”则是九章亲王从战场上捡回的鹦鹉,因王妃不喜它没日没夜的吵闹,王爷遂把它提溜去了离后院最远的前院前头的客院。
修昭一路疾行,朝王府外而去。
方才容景阑已明言公务在身,他如今既然主动现身,且又住进了王府,他既在明处,他又有何惧。
想来至多也只是皇城有了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并无大碍。
心里这样想着,修昭却是掉头便去了军营,少将军认为当务之急是将回南军营整顿一番,无论如何,还是要亲眼再确认一番,方才安心。
至于另一头的齐管家听到少将军吩咐光明院中贵客不能慢待,还不等他细细问了贵客有何避忌,他便匆忙忙走了。
是以齐管家只得亲自前去前院,找了个伺候的问话。
得知是王府客院难得住进了人,且还是自京城而来的容王爷的世子爷时,那真是各处糕点流水似的往光明院送去。
无他,管家早年也是随九章亲王上过战场的,也是与容王爷打过几次照面的,后来城原战事因救了一位年轻小将瘸了一只腿。
九章亲王看在他哥哥,京城里王府大管家齐阳的面上,留他在这儿回南城的九章王府做了管家,一晃至今,算起来竟也有十五年了。
还在军中那会儿王爷偶有一次闲暇时便说起过,容王嗜甜,行军打仗倒是无妨。
若是在战场之外,吃食之上不经心,那老家伙可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
王爷总喜欢叫容王老家伙,虽然他们年龄仅仅相差了三岁。
想起自家王爷,齐亮不由得神色黯然,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齐亮这般想着,只愿老天爷垂怜,让他家郡主这一生顺遂无忧。
能够像王爷当初希望的那样,长乐未央,平安喜乐。
却说修昭离开后,容易忙不迭进去伺候自家主子,心里想了又想,话头在舌尖处滚了又滚,终于是没忍住出了声儿。
“世子爷,咱们来别人府中做客,主人家设宴款待是礼数,也是敬重。”
所以您不要动不动就冷待人。
“忠勇将军府与王府定亲了?”
容景阑随意出口的一句话却叫容易大骇。
“世子,女子闺誉何等重要,您怎能,怎能”怎能数声,容易也不敢真说出来。
他家世子不通人情世故,但架不住位高权重啊,除了王爷与皇城里那位,谁敢道他一句不是。
可他容易不过就是个奴才,哪敢放肆,可又念着临行前王妃的吩咐,一时之间容易竟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容景阑看着他那恨不得原地打转的模样,沉声下了定论,“那便算不得主人”。
得亏容易自小跟着自家主子长大,好歹也算是听懂了这句话。
再想起长安郡主方才离府前的话语,难道自家世子是觉得得等他日回京郡主亲自设宴?
容易忽然间,便又不懂了。
世子爷说完又难得多看了容易一眼,容易瞬间油然而生一股莫名之感,不知他家主子何意,正细细想着,却听自家世子续道,“莫以讹传讹”。
自然,若是容成在这儿,必是得在心里道一声“倒打一耙”的。
可容易毕竟不是容成,此时他已然愣住了还未回过神来,遂只得老老实实应声称是。
在他有限的经历里并不知此刻该说什么话才最为恰当,他此时已经老老实实开始反省自己以讹传讹这件事儿了。
第四章 江天一色无纤尘[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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