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夜阑卧听风吹雨[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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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厚的兄弟情谊也被他们两十分默契地延续到了下一辈的身上。
所幸,他们小辈之间的感情丝毫不逊色于他们当年。
所以修栎时常会觉得,小辈如此,也算他们这老一辈的给他们打下来的一大福报了。
瑞和一年末,更加没有人知道的是,回南城破前曾有一小队人马趁着人心惶惶,城内正乱时紧急出了城。
之后这小队精锐人马几番周折后,各自易容到了盛京城里的忠勇大将军府内。
彼时已经成为修氏一族的脊梁,早已经接替父亲成为新一任的忠勇大将军的修栎,也早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意气与无畏。
取而代之的是多年来的丰富的阅历和朝堂上官场里的权利的相互倾轧所带给他的沉稳和坚韧。
只是即便如此,修栎捏着信纸一角的手彼时也禁不住地在发抖,而且他发现,他着实是用尽了全力也控制不住正抖得厉害的手。
那一封信里装着的三张信纸,有两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字的纸,并没有什么秘密,也没有什么未尽的遗愿,全然是托孤之意。
“如今南境早已失了先机,且援军迟迟未到,战场上的机遇稍纵即逝,今延误战机必是一场血战。”
“从军之人,或老死病榻之上,或当以身殉国,我数万回南儿郎从今而后或将以天为床,以地为被了。”
“我与皇兄一母同胞,虽然对他的行事作风不甚认可,但自问我们兄弟二人从未因兵权生过任何嫌隙,如此九泉之下我也不至于无脸面见父皇与母后了。”
“与君相识,确为我一生之幸。”
“我这一生,父皇勇武,母后心慈,两位兄长,一位已经先走一步去侍奉皇父了,如今正好我也要去了。”
“恒勇哥哥,惟愿善安。”
“往日总觉得还有许多事还没有去做,临到如今倒是觉得这一生着实已经没什么是非要去做不可的事情了。”
“遗憾未必不是另一种圆满。”
“还有一事得劳兄长挂心,我一生惟得一女,视若珍宝贮之,平生只望能护她周全,为她择良婿,和她母亲一道守着她一生长乐未央。”
“如今来看怕是不成了。”
“希望兄长能代我看见那一天。”
……
回忆里的字字句句言犹在耳,那封信里尽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儿一生为人子,为人父,为军之将的一顾平生。
也是托孤之言。
托孤,这何尝不就意味着千里之外的挚友对前方战事已然是无力回天了。
修栎心里十分清楚,他已经是抱着必死殉国的决心了的,所以才会有这封信。
当年他们俩私下简简单单地为那两个孩子草草过了认干亲的礼便各自归了,之后也没有在私底下再特意地见过面。
其实当初拜亲的想法很简单,军旅之人这样做的理由无非也是为了防范有朝一日万一他们二人埋骨沙场,后人不至凋零受欺,自此落魄。
自然,这也是互相托孤之意。
那些年慕之琰在南边保境安民,修栎又何尝不是在东境浴血奋战,保一方安泰,他们俩其实早已经心知肚明会有这一天的到来的。
从军之人,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的。
只是修栎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他还那么年轻啊,他的女儿都还没有长大成人。
修栎心知,他此生大概都无缘于那封信里那个四季如春,令那人乐不思归的回南城了。
所以,就让他的儿子代他去走一走,看一看吧,这样或许可以权当他也看过了吧……
也让他儿子代他们两个老头子去照顾着那个丫头吧。
当时只是极为短暂的感伤之后,修栎当机立断,不顾族中一众长辈的反对,执意要将修昭送去容家银甲骑的军中一同去回南。
修栎当时的态度是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很少见的强硬,唬得族中一众长辈没有一个人再吭声的。
后来修昭通过荣宸长公主的路子随着容景阑一路军马疾行到了回南,打退了南疆与西域联军之后,容景阑转道北境,修昭则留了下来。
修昭这么一问,倒是把慕长安问住了。
其实父王尚在时曾不止一次地说过,若他有了什么意外,她须得执子女之礼奉事义父。
义父于她,其实是一个极为难以言喻的存在。
她平日里议事为了不授人以柄,早已经习惯了言必称之为忠勇大将军。
长此以往,也就慢慢地快要忘记了与他的这一层关系在了。
更何况,慕长安对盛京城里那位多年来也未曾谋面的义父的了解着实是少得可怜。
她对他的记忆除了那一封封往来书信,便尽数是小时候拜干亲那会儿那位面色十分严肃的忠勇大将军的形象了。
“殿下,楼主在外请见。”
偏是此时,门外响起了艾加的声音。
慕长安将艾加从浔阳城带回京城,本是打算直接带回王府的,后来不知道怎的又把人置在了此处,专门为白鹤打点乌衣迁址需要在京城办的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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