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停留[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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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稍显年长的人匆匆向他走来，在向他说些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良久，他终于回神，认出那人是王世荣晚年在九门城所收的徒弟孙和。

    孙和按住心底悲伤，道：“公子借一步说话。”

    他跟着孙和走至房中，孙和又道：“公子，先生走前说，让你们一行人近日不要在外走动，朝廷将要派人前来吊唁，待那些人走后，你们再离开比较妥当。”

    袁熙声音有些浮：“好，多谢，我知道了。孙大人节哀。”

    孙和向他一拱手，转身匆匆离去。

    王世荣无后，如今只有这个徒弟料理后事，如不出意外下一任九门将领就是他，孙和顾不得内心悲伤，等待他去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听从他的话，袁熙慢慢回了房，径直躺上床，睁着眼睛直直看着床顶，眼泪从眼角流下，源源不断。

    邬墨站在门外，她方才看见袁熙虚浮的脚步走进了房，犹豫片刻，没有进去打扰他。一切都会好的。她在心里默念。

    傍晚，袁熙仍未从房中出来，袁氏那跟着的五个家臣有些着急，却不敢进去。邬墨道：“你们都先回去吧，记住近日不要出房走动。”邬墨替他盛了一小碗粥，敲了敲门，端着清粥走了进去。

    袁熙还躺在床上，眼睛仍然盯着床顶。邬墨在他床边蹲下，用胳膊推推他，轻声道：“袁熙哥哥，起来吃饭了。”

    袁熙半晌慢慢坐起来，邬墨随之坐在床边，再次道：“袁熙哥哥，吃饭了。”将手中清粥递到他面前。

    袁熙几口将清粥喝完，停了片刻道：“墨儿，你知道吗？我幼年时见到的王伯父和昨日见到的他完全不一样。我知道他是一直等着我来，一直等着。”

    邬墨拍拍他的背：“看得出来，王伯父是个善良的人，相信他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的。”

    他们一起靠在墙壁上，袁熙慢慢给她讲王世荣的故事。

    只听他说：“听父亲说，他年轻时见到的伯父何其意气风发，坐在高头大马上厮杀。当时父亲也只是个毛头小子，面上不怕，其实心里也在发憷。后来，大凉同南平修好，父亲常常出没王府，在伯父处偷学了不少武艺。”

    “是吗？想不到袁伯父年轻时这么厉害。”

    “父亲同母亲成亲时，伯父还把自己的剑赠予了我们家。对于将领来说，比命还重要的就是剑了，那时，父亲惊喜万分。你不知道，伯父的那把剑乃是玄铁锻造而成，稀有的紧。父亲一直珍藏着，从来不轻易示人。那时候真好啊。”

    “是啊，看来伯父同袁伯父私交甚笃。”

    “那时候表姐马上也要嫁人了，还在议亲，王伯父日日愁的胡子都白了。表姐是伯父的掌上明珠，当然不能随便就许人了，表姐还会做果仁糖，还是我娘教给她的，我那时候坏牙馋极了，就求着表姐，表姐没办法，就给我做了一颗果仁糖。对了，她长得特别好看，我和兄长都喜欢她，她长得特别好看。”他顿了一顿，声音低沉下去：“虽然我已经忘了她的模样了。”

    “后来呢？”

    “后来，王婶娘没了，伯父很是伤心，赶上了南平夺嫡，站错了队被贬到九门守城，一守就是十年。”袁熙将头靠在邬墨的肩膀上。

    她沉默片刻：“那表姐呢？”

    “她是南平前太子的侧妃。”南平前太子被明旨废黜，当时整个东宫均被赐死。他继续道：“表姐从来没有沾过一滴酒的，那杯鹤顶红是她第一次饮酒。本来伯父已经准备假死药了，可是表姐不愿意，不知道那前太子给她喝了什么迷魂汤。其实，其实太子是个很好的人的，可是却被自己的父亲赐死。皇位也被当初居心叵测的人收入囊中。”而我在为他做事，即便是实在没了法子，可是我还是选择为他做事。袁熙没有说出口。

    “想来表姐也是个性情中人。能有这样的女儿，王伯父定也是个有气节的人物。”

    “再后来，不知何时父亲同兄长和伯父的联系就少了，当初我袁氏兵败逃亡，兄长逝世，父亲重伤不治，临走前说对不住伯父，没有听伯父的话，我才知道家里早就有了那份心思。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

    “你说的对，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我们只能往前看，一直往前走。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袁熙，你还有未来。”

    他闭上眼睛，深深叹口气：“是，我们是还有未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袁熙靠在她的肩上睡着了，发生轻微的鼾声，安静踏实的睡着了。邬墨眼角滑下一滴泪，世间诸事十有八九都是苦涩的，为了一分甜拼尽全力。

    夜幕下，萧璟带领着武卫们疾驰，穿过森林，根据萧氏密探的消息不断追击。月光透过树林，映在他冷峻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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