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老周头[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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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nbsp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nbsp老周头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沾了些露水的衣袍后摆，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睡不着，出来吹吹风。你们也辛苦了，夜里仔细些，特别是库房那边，别出了纰漏。”

    nbsp“晓得的，周管家放心。”

    nbsp家丁连声应着，不敢多打扰。

    nbsp在赵府，下人们都敬，也有些怕。

    nbsp因为这位老管家虽平日里和善，却极重规矩，赏罚分明，从不偏袒。

    nbsp也只有这个老头子，敢在赵子期少爷胡搅蛮缠时，板着脸不咸不淡地顶上一句“少爷，这事于理不合”。

    nbsp虽然多半没什么用，但终究是府里唯一敢说这话的人。

    nbsp摆摆手，示意家丁自去巡查。提着那盏半明半暗的灯笼，没有回自己那处清净的院子，而是熟门熟路地穿过月洞门，走向了赵府不起眼的后门。

    nbsp夜色更深，荣昌城的大街小巷都已沉入酣梦，宽阔的青石板路上，只有风吹过时卷起几片落叶的沙沙声。

    nbsp江家的馄饨摊子早已收了，只有几张磨得发亮的桌凳还孤零零地叠放在墙角。一道瘦长老迈的身影，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就着清冷的月光，用一块湿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那口养家糊口的大铁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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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不等你，我这心里不踏实。”

    nbsp江老头头也不抬，手里的活计没停，仿佛早就知道这老友会来。

    nbsp在旁边那个同样矮小的马扎上坐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江老头停下手里的活，从身下摸出一个乌黑的酒葫芦，还有两只带着豁口的粗瓷碗。

    nbsp没有客气，接过倒满的酒碗，送到嘴边，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像一条火线，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烧得那颗紧了一天的心，都舒展开了几分。

    nbsp“还是你这土烧刀子有劲，府里的花雕喝着像水。”

    nbsp“自家酿的，上不得台面，就是费粮食。”

    nbsp江老头也给自己倒了一碗，慢慢呷着，浑浊的眼睛看着老友，“府里的事，又让你堵心了？”

    nbsp接过江老头递来的酒葫芦，自己又满上一碗，长长叹了口气：“老江，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走错了道？守着一窝吃人的豺狼，领着他们的赏钱，还要假惺惺地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我算个什么东西？”

    nbsp江老头放下酒碗，抬起头，那双看过太多风霜的眼睛，此刻却清澈得像个孩子。他看着老友，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极稳：“人走错了道，是回不了头的。但一棵树长歪了，只要根还在土里，就能给过路的人，挡一片阴凉。你就是赵家那棵歪脖子树，看着不好看，可底下总能聚些乘凉的人。”

    nbsp“歪脖子树……呵，歪脖子树……”

    nbsp咀嚼着这句话，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碗又喝了一大口。

    nbsp老江这张嘴，还是那么毒，却总能说到骨子里去。

    nbsp是啊，歪了，就直不回来咯。

    nbsp能给路人挡点阴凉，也算没白长。

    nbsp两人没再谈论赵府那些糟心事，就这么一碗一碗地喝着。

    nbsp说的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谁家的孩子出息了考上了童生，谁家的老人熬不过冬天没了，城西新开的绸缎庄老板是个笑面虎……这些事琐碎，平淡，却像是山间清泉，一点点洗刷着心里的淤泥。

    nbsp一壶酒见底，天边的月亮已经西斜。

    nbsp站起身，身子晃了晃，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却比来时清明了许多。

    nbsp“我回去了。天亮前，还得去查账。”

    nbsp提着那盏烛火只剩豆粒大小的灯笼，转身走入深沉的夜色里。

    nbsp“天黑了，总得有人提着灯。哪怕这灯笼里的火，就只能照亮脚下这三寸地……那也是光。”

    nbsp一声低喃，消散在风中。

    nbsp佝偻的背影，却比来时，莫名地挺直了那么几分。

    喜欢。

第447章 老周头[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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