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这天下，总要有人去试试的[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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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村庄上空。

    nbsp苏清婉攥着剑鞘的手已经泛凉，指尖的纹路深深嵌进冰凉的金属里.

    nbsp村长那句“往东边走，能避开官路”还在耳边打转。

    nbsp此刻，她若想走，大可一走了之。

    nbsp可她的脚步却像被无形的线拴住，怎么也迈不开。

    nbsp三天前暴雨夜，村长端来的那碗米汤还带着余温，少年塞给她的麦饼，粗糙的口感里藏着最朴素的善意。

    nbsp就连村口那棵歪脖子槐，前几日还挂着孩子们编的草绳秋千，此刻却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在冷风中晃得人心慌。

    nbsp她下意识回头望了眼柴房的方向。

    nbsp白日里少年拉着她躲进去时，干草堆里还沾着阳光的味道，可现在，那片区域只剩一片暗沉的阴影，连一丝人气都没有。

    nbsp“等等……那少年？”

    nbsp苏清婉突然一怔，她的目光在村长身边扫了一圈，眉头微微一皱。

    nbsp往常这个时候，那个总跟着村长的小男孩，会叽叽喳喳地跑过来，要么手里攥着野果，要么举着刚编好的草蚂蚱。

    nbsp可现在。

    nbsp村长身边空荡荡的，只有拐杖戳在地上的影子。

    nbsp那个拉她躲进柴房、塞给她麦饼的少年……

    nbsp不见了！

    nbsp“村长。”

    nbsp苏清婉开口，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nbsp“白天带我躲柴房的少年……也是你的孙子……”

    nbsp“他人呢？”

    nbsp村长刚抬起的拐杖顿在半空，佝偻的脊背僵了一瞬，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痛处。

    nbsp他缓缓转过身。

    nbsp月光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

    nbsp能清晰看到泪痕干涸的痕迹。

    nbsp村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了很久。

    nbsp久到苏清婉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他哽咽的声音。

    nbsp“你说……阿禾啊。”

    nbsp“官兵走的时候，把他抓走了。”

    nbsp“抓走了？”苏清婉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上前一步，“为什么抓他？他应当没有犯法才对！”

    nbsp村长的头垂得更低，拐杖的底端在青石板上磕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压抑某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nbsp“因为……因为‘宝物。”

    nbsp“宝物？”

    nbsp苏清婉皱眉，瞬间想起白日里李大人翻找的“玉如意”。

    nbsp“是他们要找的玉如意？”

    nbsp“可阿禾和这东西有什么关系？”

    nbsp“不是阿禾有，是……是我们村藏着件老物件。”

    nbsp村长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在回忆一段不敢触碰的过往。

    nbsp“阿禾他爹是楚国的玉匠，当年六国破灭时，带着一块‘镇族玉璧逃到这里，藏在了村后的山洞里。”

    nbsp“原本这只是一个传言，那李大人并不确定。”

    nbsp“可今天官兵搜村时，阿禾为了护着山洞的入口，被李大人的人发现了……”

    nbsp苏清婉的心脏猛地一沉。

    nbsp她突然想起白日里柴房里的场景。

    nbsp少年把她推到干草堆后，眼底满是疲惫却仍强撑着笑意。

    nbsp说“明天天不亮送你出村”。

    nbsp说“这是我们村自己的事，你没必要搭进来”。

    nbsp说“明天后，我们不会再见”。

    nbsp原来那时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走不出这个村子了……

    nbsp原来他塞给她麦饼时的沉默，不是因为疲惫，是因为早已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nbsp“你的意思是，他们……要阿禾带路去拿玉璧？”

    nbsp苏清婉的指尖微微发抖，握着剑鞘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nbsp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到心底。

    nbsp却压不住那股翻涌的怒火。

    nbsp村长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李大人说，要是阿禾不肯带路，就把他吊在村口的槐树上，让我们全村人看着……哎！”

    nbsp“姑娘，你快走吧，别管这些了，阿禾这孩子命苦，这事……是我们村的劫数。不该连累你。”

    nbsp“劫数？”

    nbsp苏清婉低声重复这两个字，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nbsp张家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青石板上的血迹已经发黑。

    nbsp村民们蜷缩在角落，像一群受惊的羔羊。

    nbsp这，是劫数？

    nbsp谁的劫数？

    nbsp又是谁规定的必须要承受！？

    nbsp她突然想起白日里老张扑向李大人时的嘶吼，想起那把刺穿喉咙的剑，想起鲜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nbsp那时她握着剑鞘，告诉自己“只是个路人，管不了”。

    nbsp可现在，看着村长绝望的眼神，想着少年可能遭遇的折磨，那柄未出鞘的剑，突然变得滚烫起来……

    nbsp剑客的剑，是用来护己的。

    nbsp这是她初学剑时，师父教给她的第一句话。

    nbsp后来师父还说，剑也可以护人。

    nbsp护想护的人，护该护的人。

    nbsp可今天，她握着剑，看着老张死在面前，看着少年被抓走，看着整个村庄变成一片废墟，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柴房里，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nbsp这是怕。

    nbsp是身为剑客最不应该有的情绪。

    nbsp她的剑，钝了！

    nbsp“姑娘？”

    nbsp村长见她久久不说话，又催促了一句，拐杖在地上戳了戳，“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官兵说不定还会回来巡查，要是被他们撞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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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不了。”

    nbsp苏清婉突然开口。

    nbsp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nbsp她抬起头，月光落在她的脸上，眼底的犹豫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明。

    nbsp“村长。”她转向老人，语气郑重，“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把这村子的事情，仔细说给我听？”

    nbsp村长愣住了，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nbsp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姑娘，你这又是何苦？”

    nbsp“这世道是吃人的，官兵是吃人的，连那些山间怪物也是吃人的……”

    nbsp“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活着就不错了。”

    nbsp“你管不了，也别想管。”

    nbsp他那里不知道，面前这少女是想管上一管。

    nbsp剑客，总是这般嫉恶如仇。

    nbsp先前的荆轲大侠是，现在……这位少女剑客也是。

    nbsp可就是因为如此，他不能将她拖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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