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往事如烟[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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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那还不去抢！”

    男孩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前面那群如恶狼一般的大人。他并未露出恐惧之色，脸上是与年龄不符合的镇定与从容。他纹丝不动，右手紧紧抓着包子，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微微泛白。

    “眼睛瞪那么大干嘛！像你这样胳膊肘子不全的一无是处的垃圾，连要饭的资格都没有。吃什么吃，死了得了，早死早超生。”为首的乞丐上去便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伸手便去夺他右手里的包子。

    同样都是叫花，同样都是身处社会底层。可叫花里也分了个三六九等。

    他无疑是叫花中的叫花，身处底层里的底层。

    像任人宰割的羔羊。有着反抗的心，却无反抗的能力，只能绝望地看着尊严被千刀万剐。就连拼尽全力的还手，都像丑跳梁一般可悲可笑，像螳臂挡车一样不自量力。

    男孩一脚便被踹飞，像折了翅的鸟儿一般向后飞去。眼神涣散，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嘴角的喷出的鲜血仿佛染红了半边天。

    然而，却没有“扑腾”的落地声。

    婧水从神像后面闪了出来，接住了男孩下坠的身体。青衫翩然，像极了碧波之上的接天莲叶。

    “从哪冒出的黑鬼！”

    婧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蒙了层黑灰，也全然没把“黑鬼”二字当回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畜牲嘴里吐不出人话。”婧水直起身子，叫嚣道。凌厉的眼神如同一阵疾风，扫过面前每一个人。

    男孩仰起头看着“从天而降”的婧水，愣了几秒，问道：“你……你是……谁？”嘴角还挂着一丝绯红的血，声音断断续续。

    婧水低下头看了一眼男孩，俏皮一笑：“我是佛祖爷爷派来拯救你的大英雄。”然后又用袖子轻轻拭去他嘴角的鲜血，接着道：“你且去神像后面躲一躲。大人打架的样子，孩子不要看。”

    “你是什么狗东西啊！那么黑那么丑还那么狂！妈的，老子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看看什么是规矩！”为首的叫花撸了撸破得就像抹布一样的袖子，走上前去。后面几个乞丐也跟了上去，面目狰狞，气焰嚣张。

    “别跟他们打架，他们人多。”男孩悄悄对婧水道。

    婧水低头对男孩道：“放心。我打架很厉害的。”着，便走上前去，昂首挺胸，神色泰然。

    叫花们满是鄙夷地地看着她。下一秒拳头飞出，如离弦之箭，直朝婧水而来。

    婧水的眼睛里散过一丝轻蔑，手中聚起银色的光芒。黑暗的破庙顷刻间被银光笼罩。

    仿佛有星辉穿过层层阴云，通过幕幕雨帘，照入这荒废已久的破庙。

    银色的光辉挥洒在每一个角落，似灿灿星辉，似皎皎月辉，点亮了整个黑夜。

    飞出的拳头狠狠打在银光形成的屏障上。叫花揉着拳头，疼得“嗷嗷”直叫。

    “怪……怪物啊！”方才还气焰旺盛的叫花，变得大惊失色、惊慌失措，惶恐地看着周围诡异的银光，哄然而散，连滚带爬逃出了破庙。狼狈的背影很便在雨帘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婧水收了招术，得意扬扬地看着那些恶霸落魄而逃，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

    “谢谢……你……是神仙吗？”男孩问道，眼神里有敬佩，有不解，有感激。

    “哈哈，我刚才不是了吗，我是如来佛祖派来拯救你的大英雄。咳咳，凡事有因必有果。如来给你送包子、派我来拯救你，都是还给你的果。”无可救药的婧水沉了沉声音，再次开始了不着边际的胡扯。

    男孩看了看她，“扑哧”笑了：“你的声音，和佛祖爷爷的声音好像啊。方才的佛祖爷爷，该不会就是你假扮的吧。”

    婧水腹诽：“这孩声音怪好听的，有些稚嫩。呃，不过，智商还真不稚嫩。”

    自以为完美的把戏被一个还没变声的娃娃拆穿，婧水感到有些尴尬。“咳咳”两声，笑道：“什么神仙，我不过是个道士，会些障眼法。我看你无依无靠，甚是凄凉。不若我收你为徒，教你些道法，这样你也可以自保。”

    “师父受徒弟一拜。”男孩听罢，当即下跪，拜了拜婧水。

    婧水略有诧异，为男孩的果断而诧异。尬笑了一阵，将男孩扶了起来，道：“乖徒儿，平身。”

    咳咳，如果她在外面为非作歹乱收徒弟的事被言岐知道了，也不知他老人家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过，有个人天天跟在自己后面、喊自己师父，想想也是一件十分不错的美事。

    “乖徒儿，你叫什么名字。”婧水沉了沉声音，问道。她努力控制着气息，以使自己的声声音听上去更加老成。

    “我……没名字。”

    “那我给你取名为永乐可好。愿你永生永世与乐为伴。”

    咳咳，这名字是白烨那厮为他和云绰未来的孩子起的名字。不过婧水觉得白烨想得过于遥远，便暂且借了这个名字。

    “永乐谢师父赐名！”永乐再次谢道。

    “你有父母吗？”婧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一问完便后悔了，觉得这个问题着实多余。看他现在的处境，估计是没父没母吧。

    “我父亲应该还健在，我母亲在生我时，便因难产而过世了。”永乐顿了顿，回答道。神色依旧镇定，眼睛里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成。

    “你父亲还在啊？”婧水颇为吃惊。

    “对，应该还在。我母亲因我而亡，故而我在家不太受待见。前些年我大哥患了场重病，急需用钱。我父亲便把我卖给有钱人家当奴隶，以筹集大哥的治病钱。那户人家待我极差，动不动就打我。一年前我就想办法逃出来了。”永乐心平气和地陈述道。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那……你的胳膊是怎么没的？”

    “以前在那户人家当奴隶时弄没的。我把茶端给老爷时，不心洒到了他身上。他便顺势砍了我的左臂。”他讲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讲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漆黑的眸子显得明亮而又深不可测。过分枯瘦的下把那双眸子衬托得格外大。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婧水拍了拍永乐的肩道。话毕，又从头上拔下一绺青丝，施了个法术，将发丝变成了包子。

    “喏，饿了吧，多吃点。”她把包子递到永乐跟前，“你权且垫垫肚子，这玩意不管饿，明儿一早为师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咳咳，这包子是头发变的，形变质不变，怎么可能管饿。也只能用它来垫垫肚子。

    看着用头发变成的包子，婧水脑子里突然迸出了个妙不可言的想：把头发变成银子！这样一来，她便可以有好多好多银子了！

    永乐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包子，哑然失笑：“师父给我的包子，居然是头发变的？”

    婧水一时语塞，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为师明儿个便带你去吃货真价实的包子。”

    ““师父真的不是神仙吗？如果不是神仙，怎么会把头发变成包子呢？”

    “我应该不是神仙吧。”

    “师父既然是神仙，为什么不用术法洗一洗脸呢？”

    “我了我应该不是神仙。”婧水有些无语，顿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我脸上不会有东西吧？”着，拿手摸了摸脸。一摸下来，手上沾了一把灰。

    婧水看着手上沾的灰，颇为尴尬，朝永乐尬笑了两下，把头扭了过去。又取下了一绺墨发，将它变成了一抔水。并将水扑打在脸上。

    旁边的永乐忍不住笑出声来。枯瘦的脸拧在一起，显得格外沧桑。弯弯的眉毛如同天上的月牙儿。

    婧水用沾着水和灰的手捏起一个包子，佯装不满道：“别光顾着笑话为师。点吃包子。” 她粗暴地将包子塞在了永乐的右手中。原本雪白的包子沾上了污水，黑一块白一块的，看着就像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永乐过惯了流浪的生活，自是不在意它脏不脏。拿起包子塞到嘴里，边吃边震惊道：“头发变出来的包子，味道居然和真包子一样！”

    “给你吃你还真吃啊。那个弄脏了，吃了对身体不好。”婧水挑了挑眉，道。边，边将他手上没吃完的包子抢了下来，给他换了个干净的。

    “那又没事，不就沾了点灰吗。”永乐低着头，边往嘴里塞包子边道。作为一名叫花子，最基本的素养就是不能嫌食物脏。

    “师父，你也吃一点吧。”

    婧水看了看眼前冒着热气的包子。唔，虽然卖相不错，但终归是头发变的。思及此，便觉得不太容易下咽。

    “师父你怎么不吃啊？”

    婧水吸了口气，拿起包子，左看右看，犹豫再三，咬了一口。许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味道怪怪的，有股头发丝的味道。

    婧水放下包子，装模作样地“咳咳”两声，道：“为师不饿，你先吃。我为人师表，怎能与你抢食。”

    永乐：“……”

    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滴打在屋檐上、台阶上、地上，开出千朵万朵透明色花儿。

    天空很黑，雨声很大。雨夜中炫舞的绿叶、翻滚的水珠以及散发着泥土香味的路，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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