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说想要见见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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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的辉煌，也依旧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落寞，他一个人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如今垂垂老矣的暮年，他曾与自己哥哥一道励精图治使得西夷国富民安，也曾因为作为一代君王因着开疆扩土的野心使得家国陷入烽火连天。

    他一生子女缘薄，成年的孩子更是少之又少。他曾经寄全部期望于自己唯一的儿子，认为他是西夷先祖保佑赐予他和整个云氏江山的希望，可是没想到，他所以为的这个希望，他所精心培养，只怕稍有差池的这个“希望之子”却恰恰是毁灭西夷的末日使徒。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更不是一个贤明的君王。他曾经为了这江山，为了他所以为的社稷断送了他最宠爱的女儿一生的幸福，更引发整个家国烽火连天；也是为了这所谓的社稷步步紧逼，他鬼迷心窍将亲儿一步一步逼向扭曲的深渊，直到如今国之不国。

    只是这一切，都源于他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因为他是君主，便就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他享受了西夷数不尽的富庶与荣华，可若要让他从头选择，他宁可生在一个茅檐草舍之家，每日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儿女承欢，以享天伦……

    云墨染没有想到容姑娘口中那个想要见见自己的人竟然就是云景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龙椅之上的那个苍老枯瘦的男人：他不是中了毒娘娘的毒，苟延残喘到只剩半口气了吗？就算是乔治把他的毒解了，那副多年被毒滋养着的身子怎么会一下便能恢复到这样矍铄的状态？

    没错，在云墨染的眼中，云景绍此刻虽然头发花白却是梳得齐齐整整一丝不苟，整个身形虽然宛如皮包骨一般，可却依旧是身板笔挺，气势威严，就连那张已经两颊凹陷的脸上也是红光满面。

    难道这就是乔治的回春之法吗？！云墨染不禁于心中大为惊叹道。而就在这时，便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那高高的龙椅之上悠悠地传了过来：“把门关上吧，咱们父子三人好好说说话儿。”

    敞开的大门又一次缓缓合上，云景绍站起身来，徐徐绕到了龙案前方撑着双膝慢慢蹲了下去。

    “父皇！”容姑娘赶忙奔上前去伸手扶住了他：“父皇，您这是要……”

    “呵，”云景绍淡淡一笑，伸出手轻轻拍了一拍容姑娘搀扶着自己的手：“这龙椅坐的久了，整个人便都像被架起来一样，倒是不如这大地呀，来的叫人心里踏实。”

    “来人，拿鹅羽软垫来。”听着容姑娘的吩咐，两个小宫女连忙捧了软垫过来置在地上，云墨染打眼一瞧：可着人数，不多不少正好三个。

    正琢磨着，见着云景绍满眼慈爱地对着自己招手笑道：“墨染也来坐吧。”

    唔……云墨染竟然有片刻的失神，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被称之为父，然而却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过自己的男人：他这是…..在对自己说话么……

    云墨染踟躇着，又好似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迈出那一步。这个时候，云容汐已经带着两个宫人添了一张小小的圆木桌，并将手上端着的四碟糕以及酒壶杯盏一应摆好，这才也挨着云景绍坐了下来。

    “墨染，快点，别让父皇等急了。”

    “哦，好。”云墨染仿佛变成了一个木头人，被云容汐拉着局促地坐了下来。

    “墨染好像最喜欢吃这个糕吧，”云景绍说着，探着身子从那盘中捏了一块藕粉桂花糕颤颤巍巍地递到了云墨染的跟前：“来，尝尝吧。”

    云墨染看了看这糕，糯糯的，软软的，更衬得这拿着糕的手青筋凸起，如同干枯的树枝一般粗糙暗淡，毫无光泽。他不敢看那张脸，只默默地伸出手去接了桂花糕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

    藕粉的丝丝清甜加上桂花的清香萦绕在唇齿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尝在此刻却更叫人觉得心中苦涩。这样的关怀，曾是他自小以来便一直所不敢想的奢求，而如今竟这般完全出乎意料的得偿所愿，也真的是造物弄人……

    正在感慨，便听着云景绍雄浑苍老的声音于耳畔反复自言自语一般，悠悠地响了起来：“我这一生，二十岁大婚，二十五岁登基，我有过一个皇后，还有在册嫔妃一十二人，我有过子女八人，成年的最后只剩四人，除却远嫁和亲的三公主和四公主，眼下便只有身边你两个人了，”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对不起我的孩子们，也对不起云氏列祖列宗苦心经营打下的这一片江山，”云景绍说着，将桌上的酒壶拿了起来默默地斟在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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