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知梦[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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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这样了，伤口会越来越严重的，但发不出声。

    好不容易，她轻轻叫了声宋闯，他也终于在那一刻平静下来，看着她。

    时间像静止了，她看不见宋闯，但真想问他，这短短江斯北掐着她脸又掐她喉咙逼她把药吞下去的时间里，他在想什么。

    她高中时对他的记忆，就像《龙族2》里的楚子航对夏弥一样没什么色彩。这么来，她看这系列书的根本原因还是他。

    而这段短到可以以秒来计算的时间里，她把两人两年多的回忆飞速过一遍，不舍得丢下任何一个温暖的细节。才明白为什么两个不怕死的人后来都舍不得，因为舍不得的不是别的是对方。

    所以才这么恨，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哪怕也意识过这是一场梦。

    ……

    两人都被松开，她倒进宋闯怀里。意识稀薄中又一次想，就这么死了倒也挺好，只是太不甘心了，她想把这个梦做完。

    江斯北和另外三个男人离开时，她听宋闯不断拍着她背叫她的名字“倪雾昭！倪雾昭！倪雾昭！把药抠出来，点！”

    江斯北闻声回头看，看到倪雾昭用最后力气去做，却开始浑身抽搐着将头深埋进宋闯怀里。他嗤笑一声，打了根烟，彻底放下心随众人进船舱，“他是生是死随他便。”

    “但总不能都带到日本去。”另一个人，“一会儿看看那女的到底能不能死透，实在不行就都扔到海里去算了。”

    ……

    但直升机声音及海警舰艇的光芒同时出现，遥遥听见扩音器传来的威严警告。一幕场景如同救赎，江斯北等人破门而出，还没来得及反应，宋闯抱着倪雾昭软塌塌的身体面无表情，问她“你怕不怕？”

    没声息。

    “我和你一起，我陪着你，别怕。”

    江斯北咬牙切齿地问其他人“现在还没出国界吧？反正我们没有罪。”声音却克制不住地颤抖。

    当直升机射出的强光终于落上甲板，宋闯抱着倪雾昭一步步后退。机上狙击.枪口已然对准江斯北，扩音器里的声音却从警告江斯北到劝宋闯别。

    江斯北本带着一群人不顾直升机拾起刀步步地逼近，与他不过几米，看着他这举动却停住脚步，很惊喜，歇斯底里地喊“你要跳下去吗，宋闯？这可是你自己要抱着她跳下去的！”

    多半失心疯了。

    宋闯抱着倪雾昭仰坠下船，“噗通”一声落进没有任何光亮的黑色深海中。

    耳边充斥水与气泡的声音，血在看不见的海里扩散成缕。疼痛在身体里无止境蔓延，包括那颗与停止跳动没区别的心脏。

    他平生第一次这么想哭，一米一米永无休止地下沉，始终没松开紧抱着倪雾昭的手。

    她软塌塌，一点动静都没有，脸贴在他胸口，和他一起被一片深重的黑色所吞没。

    *

    死亡就像是酒后的别辞，从此置身事外，我可以看透这光阴，但光阴的尽头没有你，又有什么好？

    你将沉睡在一泓湖泊里，等待多年之后的访客；还要一些年，等我席卷这一天下；我们将重逢在水清沙白幼鸟飞翔的岸边。

    那时的我会死在席卷天下的战场上，你教我种的那些花，都已枯萎。

    ——《九州缥缈录》

    *

    “我在16岁的时候看你第一。”

    “你觉得我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你。”

    “像变态一样，从教学楼顶看着你一颦一笑。”

    ……

    哪怕知道“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这句话，也义无反顾地一头栽进去。

    即使是在梦中看到那个虚幻的身影，也奋不顾身地终其一生去追逐。

    有些东西往往是物质和理智都无法去衡量的。那是深深融入了生命的回忆，赋予孤独生命意义的情感。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

    这年冬天的时候，宋闯过了24岁，离约定中娶倪雾昭还有两年。

    他撑一把伞，单膝跪在她墓前，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替她拂去落下的雪，就像曾经在她睡后一遍一遍温柔地摸着她头发，给她把那个故事讲完了。

第72章 不知梦[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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